有 家 不 能 归
老三当了局长以后,酒量有了显著提升。三个朋友凑在一起,一顿喝两瓶“五粮液”是常事。要是霸点蛮,三瓶也能吞下去。
三嫂子是个很爱精致的人,她最讨厌酒味烟气。因此,老三喝了酒,总要在外边转悠转悠,等酒气消散了才回家。
去年“八一”建军节,单位招待退伍军人,老三以领导身份向与会者敬酒,足足喝了24杯(特别说明:杯子不大,只有半两而已)。令人佩服的是,老三喝酒不红脸,即便喝醉了也不失态。难能可贵的是,他喝了24杯酒后,还冒着正午的烈日自己驾车回了家。他把车停在楼梯口,先是抬头看看自己家的窗台,然后在自己的左臂右膀上闻了闻。最后,打开车厢后盖,拿出一瓶矿泉水淋在头上,再用餐巾纸把脸抹了抹。收拾停当后,他若无其事地上了楼,开了门,轻手轻脚地潜入浴室,冲了个凉,才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。
三嫂的鼻子真尖。正在卧室午睡的她似梦呓又似呵斥:何苦呢,要是少喝点,就不要这样装模作样了。
平时,喝醉了酒都不出汗的老三,此刻竟冒出一身冷汗。他蹑手蹑脚地拿起公文包,溜出家门,钻进了汽车里。
去年腊月二十八,老三应邀在朋友家吃罢晚饭,已是夜里10点多钟了。此刻,风雪交加,雪花纷飞,气温骤降,寒风刺骨,市区马路上渐渐地车少人稀起来。老三驾车回到宿舍大院,猛然想起了“八一”醉酒,逃出家门的往事。为了不惹夫人生气,他摇下车窗玻璃,任凭风雪往车窗里灌,想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再上楼。谁知,冰天雪地里,他竟顶风冒雪在驾驶室里迷糊了一晚,弄得三嫂子在家里着等了一夜、急了一宿。
今年国庆节,老三的儿子从国外留学回来。老三的一帮朋友硬要为其接风洗尘。宴罢,已是晚上8点多钟。老三钻进汽车,坐在驾驶位子上,按下中控按钮,把车窗全部打开。然后,拖着儿子从市区到郊区转了两个多小时。儿子不解地问“这是干啥?”老三说:“你这么久没回来了,好好观赏观赏城乡夜景,享受享受晚风吹拂。
老三一边开车,一边教育儿子:要刻苦学习,报效国家,要不忘旧社会的苦,珍惜新时代的甜……。不爱多讲话的儿子细心地聆听着父亲的教诲,陷入了深深地沉思。突然间,他打断了父亲的话语:“爸爸,我看这旧社会和新时代也差不多吧。”
“怎么能说差不多呢!”
“旧社会,杨白劳有家不能归。这新时代,你当局长也是有家不能归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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